《新游记》:当一个综艺的世界观,是“见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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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腾讯视频出品的游历观察真人秀《新游记》,依托于《西游记》的基础设定,讲述黄子韬、张若昀、陈飞宇、林更新、王彦霖、岳云鹏六位男青年,由深圳起始,一路西行,进行一场为期21天的生活体验。
《新游记》开局的第一期,熟悉了《极限挑战》范式的观众,一度对这部同样由严敏担任总导演的综艺,不适应。
但第二期播出后,逐渐有观众对“见众生”的主旨有所察觉。
《新游记》的口碑,因为被理解而开始翻盘。
当下,深圳站完结后,《新游记》已经行至东莞。
“众生”的画像越来越丰富,6位嘉宾的悲喜也愈发深入社会大众的日常劳作细节中。
当然,作为一个综艺,趣味仍然是存在,只是趣味因为纪实性,带来的是与此前不一样的代入感,它的世界观和倡导显然不再是以某种娱乐形式,完成某种暂时忘却社会压力的放松,而是正视社会里芸芸众生的奋斗细节,他们未必是张扬的,却值得为之被看到。
从综艺类型的角度来看,《新游记》无疑是有意为新的,这种“新”与一个类型可以体现的世界观相关、与综艺能承载的话题相关。
引发热议的蟠桃会
第一期开头,嘉宾挑选《西游记》中喜欢的角色,并根据角色在原著中的天庭官职,进行代币心愿币的分配。
心愿币可用于兑换豪华餐饮、住宿和交通服务。在嘉宾们对各种服务两眼放光时,主持人宣布了各角色对应心愿币数量。
但结果让嘉宾现场裂开。
原著存在感最高、能力最强的孙悟空,却因在天庭编制中仅是弼马温,对应最少的五枚心愿币;猪八戒凭借“天蓬元帅头衔,对应十五枚心愿币;御弟唐僧和西海三太子白龙马因出身尊贵,分别能领到二十五和二十枚。
选择孙悟空的黄子韬和岳云鹏面露震惊,直呼:“这个币应该是靠劳动得来的,为什么我们起点不一样?”
随后,嘉宾们进入由“天宫集团”为他们举办的壮行会:蟠桃会,场内还有名为太乙真人、巨灵神等的NPC。从此开始,节目组开始设下对应原著“九九八十一难”的关卡,嘉宾需挑战不同形式的游戏以解锁关卡、经受难关挑战。同时,他们面临“戒律所”提出的条条戒律的束缚。
这场蟠桃会,在《新游记》开播后屡次被提及。
热闹的蟠桃会上,先后上演了演唱会、拍卖会等节目,嘉宾入场前似乎未受到明确引导,而整个环节充满拍卖、银行存取、借贷等“成人世界”的金钱元素,各种规则的连番上阵也形成了巨大的信息量,观众一时间似乎也难以消化。
此外,NPC过于灵活自由,导致出现黄子韬通过游戏大赚一笔,一句临时加上的新规则又让他直接破产;戒律所突然出现,抓走破产嘉宾等情节.....
面对频繁打破观众观看节奏的设定,观众常常是笑声刚起,但又很快落下。这让习惯了密集笑点的观众一度难以理解。
“我始终在追求完整叙事,如果一季节目是10集,请把它当作10集的连续剧,串联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叙述。我希望一个好的节目一点点走进大家心目中,如果一直追求第一集让所有观众看懂,那我们的节目是无从进步的。”严敏强调。
事实上,随着第二期,逐渐有观众察觉,节目的底色并非轻松爆笑,而是对“众生”的纪录。
表面上,观众的视角在形式上,依然由6位明星的视角带动和串联,但是渐渐地会看到,《新游记》真正的主角其实是“众生”,是时代本身和它塑造的人。
开始见众生
蟠桃会后,六位嘉宾正式“入世”,以普通人的身份踏上“渡劫”之旅。
相较在录影棚中遭遇的困难,第二期中的困难更为具象化、生活化。嘉宾们以普通素人的姿态加入深圳打工者大军。他们穿着工作服,穿梭在忙碌的人流中,体验最真实的外来务工人员生活。
节目组将关卡分为普通、困难、极难三个等级。普通等级的岳云鹏、张若昀担任房产中介,走上街头发传单,拉客看房。“靠嘴吃饭 ”的岳云鹏在面对客户时却难以开口组织语言。
困难等级的王彦霖、林更新在物流中心搬运货物,埋头苦干数小时,却发现货物源源不断、收工遥遥无期,最终体力难以为继,只能在超市买泡面充饥。
极难模式的黄子韬、陈飞宇,从舞台上的嘉宾变成拆台工人。开始前黄子韬信誓旦旦地说,要多干活少拿钱,戒掉“贪欲”,现实却是他们忙到天黑也未能完成工作,最终还只赚了十几元。
观众开始理解第一期与第二期的延续与承接:生活不存在特定逻辑,突发状况、矛盾甚至陷阱,便是日常的“渡劫”。原来这就是《新游记》对《西游记》的暗合。只不过一切都发生在当下。
很多现实生活的画面对观众并不陌生,从弹幕也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这些画面很容易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事实上,为尽可能贴近现实,避免路透剧透打扰,节目组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以拍摄纪录片而非综艺的名义,隐藏卡司阵容,进行前期联络。同时,节目全程以纪实手法拍摄,努力创造出“尽可能接近现实的假定现实”,让艺人和出镜的素人都能展现出相对真实的一面。
在这样的创制理念下,《新游记》中有诸多暗处拍摄、平移晃动的镜头,较少使用大面积的综艺特效,有些画面更是如同一个没有滤镜且无精心编排的普通人日常Vlog。但这样也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大众生活的日常,观众的代入感不断地在加强。
严敏坦率地表露了节目想要去往的方向。
他提到了西游记对《新游记》的影响。“一本《西游记》,一路西行,见天见地见苍生,天、地不变,而苍生永远在变,我们每个年代的人都有这个年代生活的方式...能不能有一个综艺节目把真正那些没有被看见过的老百姓的生活状态,通过综艺节目形式表达出来?"
众生皆主角
如同节目海报中嘉宾融入人群的设计,《新游记》的确将大量镜头分给了素人,严敏称他们为“六人MC团以外的第二个主角”。他们都各自拥有不短的独立镜头时长。
林更新和王彦霖在前往物流中心路上与同车大哥闲聊,得知去年他想做电商外贸独立站,却亏了几十万,难以养家糊口:“压力挺大的,这两个月没办法也来做做日结。”
带领张若昀和岳云鹏的房产销售,在工作结束后热情地请两人吃饭。在两位艺人感慨这一行的辛苦时,他们平淡地回应:“付出和努力不怎么成正比,但我们一定努力让它成正比。”
他们说,“都不容易,但还是要坚持。这就是生活,什么事都平平淡淡、顺自己心意的话,那就不是人生了。”
与通过城市折叠前来体验生活的嘉宾不同,镜头前展示的一切辛劳,就是这些普通百姓和劳动者们的日常生活,和他们为维持生活付出的努力。
这是严敏希望表现的:“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就是世界的某种意义上的真相,我们希望能够做一个节目让人感受这种参差,接受这个参差,并且努力改变这个参差,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过,严敏也强调,在实现视角的呈现后,并不想通过刻意的议题设置介入其中,为作品赋予过多意义。
他不希望人人都按照所谓的标准答案进行“阅读”。“我做作品原始驱动力不是追求创新,而是这事儿有意思、应该做。所以我对叙事的结果持开放态度。”
值得注意的是,《新游记》并不是严敏首次在综艺中关注素人和社会议题。
他曾以《说唱新世代》,颠覆了许多观众对说唱音乐的刻板印象,这档综艺中,有一大批基于社会现实问题创作、立意深远的说唱作品。再往前的《极限挑战》,也曾为给节目带来“意外之喜”的路人们制作过专题“神一般的路人甲”。
随着集数更新,《新游记》展露出的社会纪实性,或将变得更为明显。
在严敏的口中,《新游记》将是一次综艺领域新形态的长线尝试,在保证娱乐性的同时更追求表达,深入发掘内容的社会性。
严敏希望更多人一起看到纪录当下的意义。
“我希望这次我能进行一些努力的尝试,我不敢说我能做好,我不敢说我能表达的是生活的原生态,我能把最了不起的老百姓的状态表达出来...但我希望努力做到这一点......我希望我能开始走,而且更多的人开始一起走,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严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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